我国是当前世界上的生产大国,也是耗能大国。无论是产业耗能还是生活耗能,水平远远超过世界平均数,据2004年的统计,我国的能源利用效率仅为33%%,比发达国家落后20年,相差约10个百分点。2003年的统计报告,我国每万元GDP能耗是日本的8倍、美国的2.3倍、欧盟的4.5倍、世界平均水平的2.2倍。这个问题非常值得深思,如果等到能源即将耗尽才醒悟过来就为时已晚了。生产耗能问题与一方面与我们的产业结构有关(例如粗放式的大耗能产业——钢铁、石化、水泥、有色金属等产业的盲目扩张以及科技工艺落后等因素),这些政府部门已经有所关注。本文就生活耗能问题结合笔者所工作生活过的日本和韩国的情况谈谈感想(主要是日本),与各位分享。
交通。在所有客运交通工具中,轨道交通是耗能较低、便捷性最高的,中远距离的交通轨道方式最为优势。而日本的轨道交通发达程度可谓世界之最。在日本经济较为发达的地区,轨道交通几乎无处不在。通常情况下,在任何地点,一至两公里半径之内必有轨道站点。首都东京的“电车”(我们称为轻轨或地铁的)星罗棋布。上班族以及学生等早晚90%以上乘坐的是电车。日本的电车有环城四通八达到城市各个角落的,也有城际之间的动车组。例如从东京到大阪的新干线,500多公里,只需要2个多小时。日本很多人居住地和工作地分属两个不同的城市,例如大阪和神户或京都等。绝大部分日本人都选择乘坐电车,很多人认为准时、快捷、方便、干净、安全是其最大特点,其实电车的最大特点是节能环保。以最小的能源消耗取得最大的时间效益和经济效益。
日本的电车安排相当合理,速度上有三种选择:普通,快速和急速。急速只停靠大站,快速停靠中等规模的车站,普通的则每个小站都停。因此,每个人出行都能通过合理的换乘获得最快的速度。假如你从一个普通小站上车去一个较远的车站,你可以在下一个中等车站或大站下车换乘快速车或者急速车。票价是一样的。通常情况下都能直接换乘,不用等候多长时间,列车之间的换乘时间电车公司都已经为旅客作了最佳安排。
地面上的汽车通常是小型货运车、公共汽车或出租车,也有妈妈们接送孩子的私家车,这些私家车通常都是排量为1.4升以下的小型车(但内部空间似乎并不小)。尽量乘坐公共交通,这是日本国民普遍的习惯。
全日本的公共交通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每个车站提供“时刻表”(无论是电车还是公共汽车),每天出行的人手里大都有一个换乘时刻表,每个人平均等候车辆的时间不超过10分钟,一般都在5分钟左右。这当然是建立在所有电车或公共汽车都能“准点”的基础上的。难能可贵的是,电车经过的每个道口都无人值班,仅仅在列车到达之前半分钟道口放下栏杆,短时封闭,列车快速通过后,道口基本上没有拥堵情况。相当于或略长于地面十字路口的红灯时间。当然,这也反映了日本普通国民的职业素养和社会道德规范。
日本各大商场地铁站自动扶梯也随处可见,但这些自动扶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全部安装了感应装置,只有当客人进入扶梯口,扶梯才开始运行,绝不空载。这一点韩国也一样。
生活垃圾。生活垃圾处理的方式在很大程度上与一个国家的整体能耗有直接关系。生活垃圾处理不好,不仅带来严重的能耗(处理这些垃圾本身就需要耗能),而且还可能带来各种污染。而清理这些污染最后还是需要能耗。我们看看普通日本人是如何处理生活垃圾的。拿我所生活居住过的公寓来说,公寓底楼有一个垃圾收集所,所有垃圾根据材质分为不同的类别:纸质、金属、玻璃、塑料化学制品、棉等织物、废弃食品等。垃圾收集所的管理员由公寓管理员兼任。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垃圾都经过居民的处理才拿到垃圾收集所的。例如牛奶盒、食品包装塑料盒(例如超市里的鱼等水产品的塑料包装)等都是洗干净了才作垃圾处理的,因此,垃圾收集所基本上没有异味。这一点与国内居民小区内的垃圾收集点不同。因此,日本的垃圾绝大部分都可以直接回收加工再利用。即使是废弃食品等有机物生活垃圾也能够通过处理变为饲料或肥料等重复利用,更不必说金属、塑料、废纸等垃圾的利用了。这一点很值得我们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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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明。印象中,日本各大商场更公共场所基本上都是荧光灯或节能灯,几乎看不到白炽灯。普通家庭也都以荧光灯或节能灯为主。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节能灯生产国,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韩国,购买到的节能灯基本上都是中国生产的,但我们生产的节能灯80%却用于出口,国内的使用严重偏低。有政协委员算了一笔账:如果用10W的节能灯取代亮度相近的60W的白炽灯,以全国推广使用12亿只、每只节能灯每天工作4个小时计算,每年可节省一个三峡大坝全部发电机组全年的发电量。
用水。生活用水同样需要耗能。日本人节约用水的概念根深蒂固。这里我举两个小例子。一是卫生间的抽水马桶。日本家庭的抽水马桶的储水箱上面有一个洗手的小盆,小盆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水龙头,用于便后洗手。其巧妙之处在于洗手用过的流水直接流入了马桶的储水箱。因此,冲洗马桶的水一部分就是来自便后洗手用过的水。日本人害羞大概是世界闻名的,日本女人羞于小便时发出的声音,因此,不少日本女人在小便前故意打开水龙头,让流水的声音掩盖小便的声音。但这样白白浪费了不少水。针对这种情况,日本洁具制造商发明了一种水流声音模拟器,安装在厕所中,女人如厕时,打开开关,模拟器就播放出水流的声音。这样就避免了无谓的浪费。还有一个例子,日本人爱泡澡,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泡澡。如果一家人每人用一缸水,用水量就太大了。为此,日本人家庭一般都是一家人共用一缸水,所以,他们总是在泡澡前先洗澡,洗干净后再泡已经成为习惯。泡澡的水基本保持干净。所以,如果你去日本温泉场洗澡,脱了衣服直接进入温泉水池,一定会让日本人无法忍受。
值得一提的是日式浴缸。常见的日式浴缸是半高坐式的,缸体为双层塑料,中间抽空,起隔温保温作用,浴缸上部有活动塑料盖,塑料盖也为双层中空。放半缸水,坐在浴缸中,水正好浸没到头颈部,盖上盖子可以基本保持缸内的水温。水温是由电子温控器自动控制的,低于设定温度,加热系统自动启动。整个洗浴系统设计得极为合理科学,既节能又舒适。
太阳能的使用。这一点韩国似乎正在超越日本。前年和去年我在韩国的一个最小的直辖市光州工作,在光州常常见到太阳能电池设备,例如朝鲜大学的学生活动中心的屋顶几乎就全部由太阳能电池覆盖,新建的教授公寓的屋顶也都安装了太阳能电池,一些路灯也由太阳能电池供电,甚至无等山旅游区的公共路灯的设施也由太阳能电池供电。太阳能电池是公认的绿色无污染能源,在这方面韩国似乎走在了日本前面。而我国太阳能电池离普及性使用恐怕还有很大距离。
设备的更新。2002年去日本大东文化大学做学术访问,竟然在教授们的办公室里见到了286古董级计算机。这样的计算机,即使在中国偏远地区恐怕也很难见到,但是这种计算机依旧在日本大学的教授研究室中服役。24年在京都外国语大学工作,我同样在日本教授的研究室中见到386和486计算机,也见到早期的传真机和扫描仪。这些在我们一些大学中恐怕早就被淘汰掉了。日本和韩国有很多“中古”电器商店,即二手电器商店,主要是电冰箱、电视、空调等家用电器,能够维修后使用的尽量使用,这是一种社会心态。日本在经济上是一个领先于我们很多的国家,但是他们的人民在节能方面,在环境保护方面的意识,很值得我们学习。这不是一个经济上的概念,而是对自然资源的认识,对自然界的深刻认识。作为发展中国家的我们是否应该从日本社会的细节方面受到更多的启发?